一日后,黄麟神君轻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当日刚送达的密件,神情严肃,大殿之中,五位峰主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沉默不语,脸色最难看的还要数震云峰的施眉语和乾元峰的张可期。
施眉语是担心王清妍的安危,而张子琪却是面有悔意,其实让连未离离开宗门的事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张可期一直不服马天泽,觊觎着峰主之位多年,只不过马天泽培养出了连未离这样的天才弟子,所以在乾元峰上的地位向来十分稳固。
但因为这次让丹的事,将连未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门内弟子上递磨砻状也是张可期授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连未离。
朝阳演武之后,马天泽手下境界有成的弟子几乎都离开了御仙宗,他自己又被神君惩罚闭门思过,无论势力和声望都已经降到了底端,现在正是张可期取而代之的最佳时机。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连未离刚离宗不久就被影宗的人给盯上了,这可是御仙宗如今最有实力和潜力的弟子,要是遭遇不测,神君深究起来,知道了他暗中做的那些事,自己绝对会受千夫所指,而且不管神君还是马天泽都不会轻易饶过他。
张可期紧张地偷望了神君一眼,正好发现神君也在看他,吓得他赶忙又将头低了下去,故作深思。
黄麟神君见无人说话,便开口道:“密报中的内容你们也都知道了,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的,魔宗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一个连未离这么简单,别干坐着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张可期连忙说道:“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尽快将散落在外的弟子召回,以防魔宗下毒手。”
施眉语也赞同道:“张、峰主说得不错,既然魔宗已然露出獠牙,那我们就该提早做好准备。”
孙广陵轻捋长须,微微摇头道:“不可,未离书信中说过,那人来头不小,自称是影宗的左护法,修为深不可测,隐隐还要高过于他。”
“但两人并未交手,魔宗妖人似乎是想将他招致麾下,自古以来,正道中的叛徒并不少见,我们又怎么知道离宗的弟子中没有被魔宗收买的,万一引狼入室,被魔宗知道了防御布置,岂不是引火烧身。”
张可期说道:“怎么,孙真人对自己门下弟子没有信心么...”
孙广陵叹息一声说道:“非是对宗内弟子没信心,而是对这个世道没信心。”
施眉语轻声问道:“那孙真人可有良策应对现在的情况?”
“依老夫所见,魔宗这么做就是要我们把门内弟子召回,各位想一想,如今世间最多的并不是御仙宗的弟子,而是多年前各宗各派遗留下的修行者。”
张可期一笑,说道:“那些乌合之众孙真人提来作甚。”
孙广陵不悦道:“张真人口中的乌合之众当中有些人也曾是执一方牛耳的宗师,绝不可小瞧,老夫是怕一旦我们贸然召回宗内弟子会让这些人以为御仙宗害怕魔宗才刚复苏的势力,这样的话难免人云亦云,世道一乱,魔宗妖人便又有可乘之机了。”
“二来,老夫怀疑魔宗原本的目的就不是本宗弟子,他们巴不得尘世中再无我们御仙宗的眼线,如此一来,方便他们趁机整合那些散修,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尘世间应有一些不愿加入他们的修行者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了。”
张可期被孙广陵反驳了一句,觉得面上无光,问道:“说了这么多,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我们应当只将这个消息秘密告知各洲的天赐府长老,不得散布,以免人人自危,让他们密切关注有关魔宗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上报,而入世修行的各峰弟子每五日就去天赐府报备一次,既可确定他们的安全也可让我们了解他们的动向。”
“最重要的,是次山峰上的那个五灵体,魔宗想要成事,赵竖必定会成为他们的重要目标,过去几百年间的事暂且不谈,这次人是在我们御仙宗内,绝不能让魔宗的人抓到他。”
孙广陵起身向着黄麟神君行了一礼道:“当然,这不过是老夫才想到的法子,最终还得靠神君斟酌下令。”
“属下觉得可行。”戴天行说道,汤劲也点了点头。
黄麟神君徐徐道:“孙峰主说得有理,待我仔细想一想再拟定神君令,张副峰主,你若想早日在乾元峰上有所建树,可还有不少东西要跟这些个老前辈好好学学。”
张可期面色尴尬,连连称是。
同一时间,池琮琤也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连未离写的,是给后山几人看的,池琮琤收到时觉得奇怪,因为连未离不像是会写信的人。
事出反常,池琮琤便先打开看了一遍,这一看他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赶忙趁着还没入夜,召集了大伙在后山一起传阅。
连未离的信中提到了与萧懿弦见面后的一切,提醒了在场诸人小心魔宗,最后着重警示了赵竖,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宗内,他知道,若是影宗现世,那最危险的一定就是赵竖。
众人担心地看着赵竖,而赵竖却是沉思了许久开口问道:“连师兄信中说那个魔宗的人姓萧?还是个护法?”
他并不担心影宗的人敢到御仙宗来抓他,有神君和师父在,天底下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可那个姓萧的护法让他想起大师兄曾经跟他说起的一些往事。
“池师兄,我有个事情要确认一下,你帮我给连师兄写封回信,要快。”
池琮琤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说好,信一写完,赵竖便独自急急地向峰上赶去。
找到林显圣时,他正在和卢秀志一起修炼,赵竖拉着林显圣走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在确定四下无人后,说道:“大师兄,我记得你离开孤霞涧之前有个好友叫萧懿弦是不是?”
林显圣奇怪道:“没错,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